2 白色聖誕的寂寞

我首次踏足匈牙利，那時正值12月26日晚上。

我路經布達佩斯的街頭，白色的雪已將整個舊城蓋著了，好比一頂白色的軟帽，柔滑、細緻、純潔。周遭的氣氛份外寧靜，寧靜得實在有點駭人……令人聞道顫抖，我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氣氛！

小時候常聽人說，雪給人潔淨、浪漫之感，於是我愛雪，我希望未來工作賺得的金錢，可以給我享受這種感覺。如今，這種駭人的、令人聞道顫抖的孤寂，我真的忍受不了。我不知怎樣是好，忽然情緒低落，心裡的鬱結一湧而出，無法平復下來。

可能正值是聖誕節過後的第二晚，街道上沒有甚麼人過路，又可能因為天氣寒冷，沒有人願意走到街頭歡呼、慶祝。當我走過國家藝廊，斜對著的就是布達宮，有一個醉翁已臥於梯級上，彷彿一個落難失意漢，再不能鼓起勇氣站起來。我只覺得，他只是受不了這種寒氣、這種駭人的、令人聞道顫抖的孤寂才會倒地不起。我沒有理會甚麼，我只抱緊我的大褸，繼續走過去，沿途有三兩個滿口匈牙利語的男女，似是盛宴回來的，笑語盈盈地走過。周圍的聖誕裝飾既華麗而燦爛，與白雪夜相映之下，只會更添淒清。

我依然毫不理會地直走，直到盡頭處的漁夫堡，這個輝煌宏偉的碉堡，如今也被白雪覆蓋了，走到堡上，遠看入夜後的多腦河，流水依然淙淙而過，河旁只有白雪佈滿道路，沒有別的伴著那條終年河，即使有多點兒名氣，也只是徒然。河旁最突出的就只有國會大廈，可惜正值聖誕之後的夜晚，似乎也幫不了忙，河流竟是寂寞的，周遭的氣氛依然是駭人的、依然是令人聞道顫抖的孤寂。

我誠心地以此篇送給您。